顾惜最后一次抬起头,看向俯视着自己的佛。

    “多谢你给我起的名字。”顾惜道,“比起‘顾惜’,‘长渊’二字或许更加适合我。虽然我与你不投缘,但还是说一句来日再见。”

    婴勺蓦地伸出手阻止他。

    然而她睁大了眼睛,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从顾惜的身体里穿过,根本没法对他产生任何影响。

    顾惜的五指插/入自己的胸口。

    比起朱厌把内丹给她的时候更激烈,婴勺觉得自己要疯了。

    她奋力去掰顾惜的手,却怎么都无法触碰到他。

    她反复回头去看佛像,希望佛在这个时候能让她如愿,可她知道不可能。

    这是六万年前已经发生过的事,她不论做出什么都无法改变顾惜成魔的结果。这也不是佛能改变的事,天地不允许她干扰顾惜成魔。

    她死死地咬着牙,眼泪无声地涌出,模糊了她的视线,却依旧看见,顾惜剜出了自己那颗已经结成石头的,鲜血淋漓的心脏。

    婴勺和顾惜一同跪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顾惜在剧痛中低着头,牙关紧咬,颊侧的虎爪骨凸显,额上与脖颈处绷起青筋。

    他的胸口全是血,豁开的一个大口子里面空荡荡。

    婴勺被那血腥味几乎冲晕过去,她不是没见过血,却从来没觉得一个凡人的血能让自己有这么大的反应。

    ……虽然顾惜已经不是凡人了。

    她咬着自己的嘴唇,满脸泪痕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顾惜垂着头,一手抠抓着坚硬的地面,一手握紧自己的心脏。

    那颗离体的心脏已经脱离了人界的环境,它不再由血肉铸成,而是成为魔的一部分,不归属于身体,也不归属于魂魄,或许介于二者之间。

    几乎所有魔都会把自己的心脏从身体中取出来,只要心脏保存完好,他们就永远不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