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燕乾宁七年,二月初二。

    西戎可汗之子赫吉暴毙与长宴宫,大奸大恶之臣刘世昌死罪伏法,三日后宫城北门斩首示众。

    一时间京畿城中天翻地覆,由刘党众臣到依附刘世昌的老贵族,至上而下无一幸免。查出来的新犯旧犯、新账旧账皆由皇帝登基那日算起,依大燕法令削官剥爵,查封所有家产充归国库。

    朝堂之上,肃清党羽,终党争恶果。

    赫吉的尸首被送回西戎,随之而去的还有镇守边疆的百万大军。西戎也才安定不久,上一场仗本就是大败,这次若还硬碰硬,那就是给大燕送人头了。

    要么打,要么忍。

    这是孟琯给西戎可汗的两个选择,悬殊的国力,西戎立刻就派了使者求和。

    这几日,孟琯不是在三斋房与傅珩讨论政务,就是在御书房埋首于奏折间。

    李玉慈进来,将茶盏放置于一侧,“皇上,长公主抓到了。”

    手中的狼毫一顿,一滴浓墨便顺势滴了下去。她赶紧将桌面上的奏折拿开,又拿了新的宣纸铺面。

    孟琯不咸不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她手中不停,继续俯首写着奏折。

    一旁的傅珩瞅她一眼,见她小脑袋埋着不愿抬起来,便知又是她的“逃避心理”。

    他叹口气,直接帮她问了出来:“在哪抓的?人如何了?”

    “在京畿城外的一处宅子里抓到的,只是”

    “只是什么?”傅珩继续问。

    李玉慈看了看仍旧埋头写字的孟琯,小心翼翼道:“只是,据人来报,说长公主有疯癫之状,几次自尽都被发现了”

    话落,孟琯双肩微颤,她深呼出口气,随手将狼毫扔在了桌几上,拿笔轱辘滚了几圈,墨渍从雪白的宣纸上已至延伸到描金红木桌上。

    “如何处置,请皇上定夺。”李玉慈恭声道。

    孟琯靠在软枕上,眼神瞥见三斋房外水池上的鹭鸶:“按规矩将人押进宗狱吧。”她声音飘忽,“既病了就请御医去看,不得缺衣少食,也别让人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