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氏笑了,“姑娘真会开玩笑。”她接着道:“我曾让我家老爷替四贵谋过差事,他嫌辛苦不自在,辞了。回到老家邻里问起,他便吹嘘说这点差事算什么,他能请到沈大人替他谋一官半职。”
思影觉得好笑,“只怕他连沈临渊的面都没见过吧。”
胡氏点头,“可他说得天花乱坠,大家都信以为真。当地有个乡绅,富甲一方,钱是不缺,可是无权无势,便成日想着与朝廷攀扯些关系。一听他这话,便出重金托他去打通沈大人的门路。他竟也稀里糊涂收了,很快挥霍一空,门路自然是没有的,便向对方回话,谎称是沈大人收钱不办事,那人一怒之下,便使人到衙门,指名道姓告发沈大人收受贿赂。”
思影暗暗咂舌。
这胡四贵,当真是胆大包天,竟敢让沈临渊当冤大头。却不知那沈临渊何其阴险,且一向高洁清廉自居,怕是非秉公处理不可。
“事情总算惊动沈大人。因为事情本身并不复杂,很快便查清了。管事的差爷悄悄问沈大人看在我家老爷的份上,是否给四贵宽大处理。但沈大人非但不同意,反而要求官府严惩。”
思影好奇道:“如何严惩?”
“将我家四贵打入大牢,发配偏远州县,并在发配的路上,暗中使人将四贵灭口。”
“灭口?”思影瞪大眼睛,“夫人的意思是……沈临渊杀了你家兄弟?”
胡氏颔首,“对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思影不能理解,“这事本就与沈临渊没有关系,他应该很容易澄清,犯不着杀人灭口啊……”
“除了他还有谁呢?”胡氏打断她,“官府告知我们家人时,只说四贵‘暴毙于途中’,我家人一再追问缘由,他们随口敷衍说‘或是路途颠沛’,便再不肯多说一个字。如此讳莫如深,除了忌惮某些人之外还有什么理由?我家四贵从小混迹在外,又不是什么身娇肉贵的公子哥,怎么可能路途颠沛便暴毙?四贵是胡家唯一的男丁,再不成器,为胡家传宗接代还是能的!如今死得这般不明不白,是断了胡家的香火啊!”
思影沉默良久,缓缓点了点头。
“夫人的意思,我都听明白了。”
她抬眸望着胡氏,“夫人是想让我替你出面,检举沈临渊,对么?”
胡氏不避不闪,举目与她对视,“沈临渊平日道貌岸然,其实心肠歹毒,草菅人命,实为朝廷之害。”
思影沉吟着,蹙眉望向她。
“为什么亲生女儿出事,夫人无力讨回公道;令兄弟出事,夫人却要追查到底呢?”
胡氏敛眸叹道:“姑娘不是一度也想查出真相,却最终放弃追查么?我知道梓菱的事情令姑娘伤心难过,若执意追究,只会令姑娘困扰为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