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确认段西陷入沉睡时,祁肆出了房间。他没急着去四楼,而是静静地站在走廊中央,等待着被选中的人出现。

    他等待了约十分钟,对面房间的门被打开,扎马尾的女孩表情木然地从屋中走出,她甚至还锁上了门,钥匙从她手心滑下,落在地毯上,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

    随后女孩转身朝走廊深处走去,祁肆弯腰捡起钥匙,跟在她身后。

    祁肆绕着她转了一圈,没有去碰她。对方瞳孔涣散,明显是被控制着,没有自我意识。

    至于目的地,只能是属于伯爵夫人领域的四楼了。

    祁肆仰头向上看,楼梯扶手旋转蔓延向上至黑暗深处,看不清尽头,常人或多或少都会产生一丝畏怯,可他只有对于未知的好奇,毫不犹豫。

    楼梯上一片寂静,祁肆有意放轻脚步,扎马尾的女孩却没有一丝声响,以十分有规律的步速到达了四楼。

    祁肆一直紧跟在她身后,视线也追随着她,可在对方踏入四楼时,祁肆眼前晃了一下,女孩消失在他眼前,只留下一面黑漆漆的墙壁。

    祁肆站在台阶上沉默一会儿,也走上了台阶。

    四楼的走廊完全是另一个空间,飘荡着似有似无的歌声与悲鸣,交杂着,吵闹且烦人。

    每个房间都房门紧锁,祁肆一个一个地踹开房门,声音又大又响,却没有一个人出现在走廊中制止他。

    房间中没有什么值得留意的物品,踩踏时会冒血的地毯、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画中人、进入房间中会突然响起的八音盒、某个播放着模糊的男女对话声的收音机、在窗户边上微微飘荡的红色礼服——这些都没有引起祁肆的兴趣。

    除了一卷被珍贵地放在匣子中的疑似日记的羊皮纸,祁肆顺走了它,但除此之外一无所获,他唯一试图寻找的只有出现过两次提示的“bell”,一个是来自于马车驾驶座底下的纸团,一个是来自于那位不怎么普通的女仆的提示。

    他在右端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一个房间门外停下,这是最后一个房间,也是位于他所在房间的上上方的房间。

    如果不出意外,伯爵夫人就在这里面。

    可惜的是,意外一开始就已经发生了。

    祁肆漫不经心地摘下眼镜放入口袋,在踹门前向走廊深处望了一眼,此刻假象在他面前消逝,又于转瞬间化为被荆棘与蔷薇覆盖的破败景象。

    他感兴趣似的,摘了眼镜又戴,戴上又摘下,看景象变换,等满足后重新戴正眼镜,踹倒房门,踩着门走进屋。

    这个房间堪称富丽堂皇,空间极大,和祁肆分到的二楼房间完全不是一个类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