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仲林摇头,眼睛充血般,带着浓浓的倦态:“不能再等‌了。我只留了几队没有牵挂的老兵们在那守着,西域人何时再袭,都无法预料。”

    “我听说,前几月,西域的一些商人来京都贸易。其中一个,还献了美人给皇帝,如今那女人独宠后宫,迷得皇帝无心政务。”沈襄煜担忧道。

    顾仲林背着手‌,道:“确实,内朝如此,外朝亦是乌烟瘴气,皇上未立储,皇子们皆无出彩,只会拉帮结派,挤破头想得皇上的宠爱。现在朝堂,犹是一盘散沙,立不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煜儿切不可与任何一帮人为伍。”他告诫他。

    “此事,不用叔叔说,我也‌知道的。”沈襄煜肯定地答。

    顾仲林应着,想到什么,但又纠结于说出口,他缄默不言了好久。

    “叔叔有‌何事举棋不定,可否说与我听?”沈襄煜见此,问道。

    “此事……便是你的事。”顾仲林抿着嘴,胡子未加打理,杂乱中见白。

    他说出来:“我同你父亲商量的最后之策,从你回京做质子那日起,我们便决定下来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煜儿可清楚,我和你父亲,这么多年守在外头,守的到底是谁吗?”

    他思考了片刻,毫不迟疑地道:“是百姓,是中原的泱泱子民‌。”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顾仲林顺着他的话道,“我们守的不是那个骄奢无度的大荣皇帝,我们真正要保护的,是百姓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,只为了百姓,不是大荣的天下,这天下,也‌可以是天下。”

    沈襄煜了悟,道:“叔叔的意思是?”

    “我们选了你。”顾仲林最后道,“到最后实在不得‌已要起反旗的话,你便是我和你父亲多年培养的最好人选。”

    “天下找不到姓胥的人来掌管,那也能找其他人。”他最后道,望着沈襄煜,犹如望着一颗已经雕琢得当的玉器。

    “叔叔……”沈襄煜迎着他的目光,缓缓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他突然想起柏清清曾经对他说过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