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少钦没想到她问得这么直白，但也只是有些诧异，没有揣着明白装糊涂，直言道：“我和她不合适。”
“不合适，但你喜欢。”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他喜欢林晚，但吴秀芬看得出来，她不仅看得出来他喜欢林晚，还看得出来他用情至深，不然，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。
“嗯。”陆少钦没否认，他确实喜欢林晚，喜欢到骨子里，想抹都抹不去。
“是娘拖累你了。”她娘家的成分不好，虽然岛上的人因为她是烈士遗孀对她挺宽容的，但其他地方的人就不一定了，特别林晚还是大城市来的。
“不关娘的事，她不属于这里，迟早会走的，我留不住她。”想到上辈子被林晚抛弃的事，他的心里便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。
吴秀芬听他这话，还以为他跟林晚告白被拒，有些惊讶道：“你跟她说了？”
“没。”上辈子说了，这辈子没说。
“那你怎么知道她迟早会走？”知青回城可不容易，他们岛上这些年陆续也来了不少知青，但走的只有一个，还是十年前的事，其他的，除了在知青点住着的人，都在岛上安了家，有和岛上的人结婚的，也有知青和知青结婚的。
陆少钦上辈子的想法和她差不多，所以，他才有勇气找到林晚说要娶她，但这辈子不一样，这辈子他知道，再过几年知青就可以回城了。
“她很想回城，就算希望渺茫，她也不会这么快就认命了。”
这倒也是，林晚才下乡一个月，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回城的念头在岛上扎根。
“所以，你就这么放弃了吗？不试着争取一下？”
“不了。”他上辈子已经争取过了，这辈子没必要再难为自己。
他虽然拒绝了，但吴秀芬却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满满的遗憾。
“当年你小姨也面临一个跟你类似的选择，娘劝她勇敢一点，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，之后的十三年她都过得很幸福，但这幸福只维持了十三年。”
“你二叔把她的骨灰送回岛上的时候，我有那么一瞬间特别后悔当年劝她勇敢一点，如果当年我没有劝她勇敢一点，她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丧了命。”
“后来想想，这十三年的时间短是短了点，但凭此十三年，你小姨这一生应是无悔的。就像娘和你爹，终其一生，也才相伴八年。”
“娘跟你说这些，并不是想劝你什么，只是想告诉你，做你想做的，哪怕错了，哪怕结局是悲剧，也比抱憾终身好。”
她这一生，早年丧父，中年丧夫，晚年丧子，虽然一把年纪了，但比谁都了解世事无常，人生苦短。